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林叔叔 作者:郑小陌说 文案 小妹妹,别在那边站着,过来叔叔给你买棒棒糖吃。 ... 林曜,你自己看看自己当年的台词多猥琐! ...... 小箐,我说话从来都只讲字面意思的。【无奈 内容标签:边缘恋歌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曜,焦箐 ┃ 配角:萝卜咸菜若干 ┃ 其它:叔叔正经人,作者正经人,病得很轻,甜文 ==================   ☆、第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  本篇病的很轻,会是短篇。笔者是正经人从不说谎。因为昨天被某物绊倒一头抢在地上的液体里了所以拖了一天。抢在什么里和被什么绊倒清都别问,小心我跟你翻脸。   稍微反省了一下自己,很多地方太不成熟了,以后会努力改进的。   本篇是甜文,很快完结,请尽情享用。   祝你晚安。   【小妹妹,别在那边站着,过来叔叔给你买棒棒糖吃。】   焦箐本来以为那个站在巷口对她伸出手,微笑说着危险台词的男人会像那些常见的温和大叔一样。明白吗?就是那些,只要把她领进陌生地方就会忽然之间扒下皮囊,猛地像鬣狗般扑上来,最后在她脸上甩一沓钱的那种人。   所以她欣然同意的牵住了那只修长粗糙的手掌。   谁知道对方只是在寒风中将她裹进自己的风衣,真的走进小卖店里买了一大把棒棒糖。   “女孩子家家不要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玩,很危险的。你没注意到吧?刚才你身后有人跟着走了很久。”对面的男人握着24小时便利店找来的零钱和一杯热咖啡,微弯着腰低下头对她絮叨着,语重心长。   焦箐只是沉默的扒开棒棒糖的外衣,放进口中转了两圈,随后咔咔咬碎。   “抱歉领着你走了这么远,你家在哪边?我送你回去好了。”男人将手中的零钱放进风衣口袋里,微笑着推了一下在眉宇间的眼镜,最后干脆在焦箐面前半蹲了下来。   “咔咔。”   第二根。   “很晚了,你妈妈会担心你的。”男人似乎有无穷的耐心,毫不厌烦的劝说着。   “......”   “赔钱。”   焦箐将第三根棒棒糖含在口中,吞咽了一下口中带着浓重甜味的唾液,忽然对着面前的男人面无表情的张口,将一只纤弱的手掌摊在他面前。   “我没有弄坏你的东西,为什么要赔钱呢?”男人笑了一下,认真反问。   “有,你砸了我的生意。”焦箐将棒棒糖取出,舔舔嘴唇说道,语气平淡。“那人是今晚的恩客,他跟着我是因为晚上本来要去他家。你砸了我的生意,所以请你赔钱。”   “......”   焦箐看到眼前的男人在消化她话中意义之后一瞬间垂下眼帘,在寒夜明丽的月光中微红了白皙的颊侧,紧握住手中温暖的咖啡罐视线四处游曳着,嘴唇试探着轻启了数次却没吐出半个能够辨认的字眼,不禁迅速的皱了皱眉。   搞什么,大龄纯情老处男么。   “...呃...那...那你为什么跟我...”好半晌,男人终于支吾着拼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来。   “我以为你跟那些人一样。”焦箐将背后的背包解下来换成背在身前的姿势,双手撑住背后的栏杆,好似丝毫不惧严寒般的坐了上去。天知道她为了晚上的活动,除了一条牛仔裤里面什么都没穿。   什么都没有。   “我...呃...抱歉...”对方尴尬的支吾着,在看到她的动作后条件反射的跨步上前,温暖干燥的手掌好像蟹爪葵般反复张合了几次,高瘦的身躯挡住了她身前的皎月。“这上面凉,你不要坐,对女孩子不好。”   “......”焦箐皱起眉头看着面前这个抽条的像根葱似得男人,心里满仓满谷都是无法理解。   “你到底赔不赔钱?”   双方在冷风中沉默半晌,最后还是焦箐打破了僵局。   “抱歉,我没法认同这个事情,所以说...”   “行,我知道了。”她点点头果决的打断对方努力解释着的行为,一直皱着的眉头总算放开。在心中轻舒口气后她叼着棒棒糖将剩下的一大把塞进背包里,跳下满是铁锈味的栏杆准备离开,却在转身的瞬间被人一把抓住。   “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语气温吞而和善。   “不必了,多谢你。”焦箐将自己的冰凉的手腕从对方宽大修长的掌中拯救出来,连背着的身子都懒得转回去。   “这个时间会有坏人,你要是不信任我的话,可以...”   “大叔。”焦箐还是咬碎了口中的第三根棒棒糖。她丢掉口中的塑料棍转过身来,另一手将再次沦陷到对方温暖掌中的手腕拖拽回来,高扬起头和身前的男人对视上。“你没搞懂吗?我就是这个时间出没的坏人。还是说先生,您一再挽留是因为需要什么特、别、服、务?”   她一直用这样的生活方式在这世界上行走如常,却在这种日子被毫不相干的奇怪男人干扰了日常。很想爆粗啊,面对这种“好人”。   “我...我不需要...但、但是你...”男人再次因为她的话尴尬的结巴起来。   “......”   “......嗤。”她在如水的凉夜中孑立了片刻,忽然爆出一声冷笑。“大叔,你坚持要送我回家么?”   “啊...嗯。”男人点点头再次推了推眼镜。“可能给你带来困扰,但这个是我个人原则。”   原则...原来现在还有人会遵守这种东西么。   “那就带我回你家吧。”她将胸前的背包甩到一边肩膀上,径自牵起了刚才百般推脱的那只手,对方却向被烫到了一样瞬间甩脱。   “什...?!”   “你肯定一个人住吧。”焦箐的语气并非猜测而是笃定,她毫不在意的揉揉手腕倚着方才跳下的栏杆,一只脚不撑重心的随意在沙地上划拉着,带动阵阵碎石相碾的声音。“如果不的话,就别试图送我了,我保不齐那位原定的恩客再看到你之后会不会揍死你。”   “你...要去他那里么?”男人迟疑了一下,镜片后的双眼眨了数下,终于问出口。   “嗯。”   “为什么?今晚你的...生意已经...已经做不成了吧?”他将双手抄在风衣口袋中,因为自己话中的深意而显得有些局促。   “不去他那,我就要睡回陵姐那,但是她今晚上也有客人。”焦箐耸了耸肩,扭过头去看着身旁的男人“所以大叔,你突发的‘善心’和了不起的原则对我来说就是露宿街头的大灾。”   ——————————   林曜将手中的凉奶轻轻放入微波炉内旋开指示灯,他听着浴室中哗啦的水声,不禁盯着微波炉里面旋转着逐渐开始冒热气的瓷碗有些发愣。不多时,炉内发出一声响亮的叮音,他猛的回过神来拿起一旁的烘焙手套小心将热牛奶取出,走到客厅将其搁在桌上。他脱掉手套将其归回原位,在经过浴室时心下意识的漏跳了一拍,不禁皱皱纤细的眉左手成拳敲打了几下心房所在的位置舒缓因搅扰和压力造成的些微焦虑,在临出厨房门的时候心中默数着,开关了厨房灯五次。   “林先生,请问你还有没有多余的毛巾?”浴室的门打开一条缝,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稚嫩清丽,合着些水汽带着未成年人特有的软糯刷在林曜心上。   他不出意料的又漏跳了一拍心率。   因为陡然增加的的焦虑和意外的有礼。   “抱歉没有了,我一直是一个人住。”他坐在客厅的藤椅上,将壶中的温水分五次冲刷着取出的杯子,喊话的尾音有些颤抖。   他到底是在做什么...   林曜捧着手中迅速升温的杯壁目光涣散的望向窗外的夜空,在心中细细思量今天一天自己被打乱的习惯数目。   五...六...?不对那件事不算...果然还是五件...   【咔嗒】随着浴室门开启又被轻轻关上,一阵湿濡的吧嗒声由远即近,最后在他面前停下来。   “林先生,你有没有吹风机?”焦箐擦着头发,并毫不意外的看到对面男人垂下眼努力忽视她后摇了摇头。她没做任何表示的坐到对面的藤椅上盘起双腿细细的擦拭起头发,短小的浴巾随着她的动作而向上簇起露出大片光洁的肌肤,还有上面各种凌乱的青紫。   “你!你...你把腿放下来,女孩子不要这样朝着别人坐。”偶然抬起头的林曜只瞟了一眼就慌忙别开视线。   “为什么?”焦箐皱眉。   “这样不雅观,对你自己也不好...”   “林先生,我的世界可没有雅观一说。”焦箐从鼻端溢出一声轻笑,却还是让双腿顺着藤椅的边缘自然垂了下来。“倒不如说,这是种卖点。”   “......你...”林曜用余光瞥到她的动作,心中的焦虑终于消散了一点。他将头转回来,目光黏在她腿上那些形状不规则的青紫上打转。“你今年多大了?”   “16整。”焦箐将手伸到脑后把另一边湿濡的发丝甩到身前,继续擦拭。“礼尚往来,林先生。你呢?”   “37,整。”林曜迟疑了一下,学着她的话。   “...我还是叫你林叔吧。”焦箐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难得咧嘴露出一个笑“还是说你有什么特殊嗜好?林、先、生?”   最后三个字意味暧昧而柔软。   “称呼请随意。”对方好像被她的笑容耀到似的眯了下双眼,深吸口气也扯出一个温和的笑靥,语气逐渐冷静下来。“你之前说,跟人合住?”   “是。”焦箐点点头,放下手里的毛巾,用手做梳插在半干的发间整理着凌乱的发结,视线漫无目的的四处飘着。   “那你家人怎么会同...”   “林先生。”焦箐迅速打断了林曜的话,声音带着冷冽,好似窗外呼啸的干冷夜风。不过才五秒前放松的气氛迅速沉滞起来,焦箐脸上刹那间展现的笑容如同瞬逝的烟火般轻而易举便寻觅无踪,那声玩笑着的【林叔】再次变回了【林先生】。“对于刚见底一面的陌生人寻根究底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   “友好的谈话时间结束了,我也该干活了。”   语毕,她没理会林曜的反应,站起来大幅度的拉伸了一下胳膊,伸手将凌乱的发丝拢到脑后,随即边往林曜的卧室走着边动作轻巧的解着身上浴巾的布结。这一切,不过是几息之间发生的,而就在林曜反应过来试图上前阻止她的动作时,却早已来不及了。随着焦箐身上浴巾落地,他卧室的门内的房灯也应声而开。焦箐目瞪口呆的看着屋内如同风暴过境般凌乱的地面,碎裂的墙皮,被撕得稀碎的海报,双人床上满是被胡乱划伤的刀痕和枕头里暴露出的棉花,水蓝色的房中每件东西都彰显着主人在离去前的暴躁和狂怒。   林曜站在焦箐身后约三十公分的位置呆立了片刻,脚上的重心左右交换着牙关咬得死紧。他死命的忍耐了一阵,最终还是认输了。他冲上前去越过了站在门口扶着墙一丝不挂的焦箐,既没去管地上的浴巾,也没去忙乱着收拾屋中的惨烈。   他站在玻璃置物架旁,无视了焦箐的眼神,在心中默数着开关了房灯五次。   “你...”焦箐呆了半晌,终于从口中勉强挤出一个尾音上挑的单字,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指着屋中大片的狼藉,指尖大幅度的虚划了个圈,盯着一旁局促不安的林曜,下意识希望得到解答。   “...我的责任。”林曜苦笑一下迅速瞥了一眼她,蹲下身长臂一展够到掉落的浴巾后胡乱的给她披上,无框眼镜因眉宇间无意识的紧蹙而滑落了些许。他推了推眼镜,收回手转身开始收拾房中已变成破烂的东西,试图缓解更加尴尬的气氛。   “......”   “...你吸毒吗?”焦箐眨眨双眼,没反抗的顺着他的动作将浴巾系回身上,沉默了一阵后也随着他的动作开始帮忙。   “不是的。”林曜摇头否认,眉头依旧紧皱着,转身去客厅的角落中抽了一个大型的黑色垃圾袋,将捡拾起的垃圾悉数抛进里面。   “你要是吸就承认,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焦箐将手中的废物攥成一团交给林曜。   “真的不是。”林曜否认着扯了扯嘴角,那瞬间划过脸上的苦笑不知是为了她那句诚恳的安慰,还是仅仅是在讥讽一把年纪却无法自控的自己。“我只是...发病了而已。”   “...心理疾病?”焦箐扫视了一遍他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的身体后了然的挑挑眉,接过他手中的垃圾袋撑好,方便他将床上的碎屑扫入其中。林曜点点头,将塑料袋拿回来,拢起袋口抖了抖,让轻的重的垃圾都聚拢在一处,以便空出更多的位置来。他将袋子递给一旁环着臂正饶有兴趣观察着他的焦箐手中,转身将枕头和靠垫抱起来,焦箐眼疾手快的从他几乎要满溢的怀中拽出两个捧着,让他空出一只手得以将床上破破烂烂的床笠摘下。   他们一时间沉默的合作着,默契的好像多年前就认识。   “还有多少?快要放不下了。”过了许时,焦箐帮他拽平新床单的一角,将手中的枕头交给他后抖了抖另一只手中一直攥着搁在地上沉甸甸的垃圾袋口,打开往里瞅了瞅,抬头问正试图努力把床笠叠的更小以便更容易塞入垃圾袋中的林曜。   “最...最后一样...”他偏执的把早已破碎不堪的床笠叠成规规矩矩的折了五道,用力的压成一个小小的正方形。   “...欸,你非得搞成这样吗?”焦箐看着他在那像个傻子似的跟手中破烂的布片作斗争,抱着胳膊乐不可支的看了一会,终于出声。   “是...”林曜终于将五折后变得很小很高一大摞的床笠捆起来,他松了口气将其如同别的垃圾一样抛入垃圾袋中扎上口,蹲在那里长出了口气。要不是他最后对待那堆布片的态度和别的旧物一般无二,焦箐还以为他跟那张床笠有什么了不起的因缘呢。   谁会非要叠得规规整整扎起来之后再扔啊?反正都是垃圾。   “林曜。”焦箐站着他蹲着,她居高临下看了林曜一会后忽然也蹲了下来和他面对面直呼了对方的名字,吓了对方一跳。“嗯?什么?”他受惊似的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慢半拍的回答。   “你是不是有强迫症?”焦箐乐呵呵的一只胳膊杵在膝盖上,托着腮眯起眼睛盯着对面的林曜,一番扫除前那种冷硬的感觉几乎一扫而空。   “...是。”林曜镜片后的双眸暗了一瞬,乖乖点头承认,那副样子几乎不像个而立早过的成年男性。   “你既然都搞成这样了,怎么不去看看?”焦箐朝着满当当的塑料袋努嘴。 “去了,不好用。”林曜摇头,话语言简意赅。他深吸口气撑着膝盖站起身,扶着焦箐身后的玻璃储藏柜站了一会,缓解忽然站起身后眼前因低血糖而带来的一片黑幕。他顺着客厅光滑的瓷砖地面拖拽着沉甸甸几乎满溢而出的垃圾袋缓慢前行,直到将那袋破烂暂时放在防盗门外走廊上的空位上,以便第二天下楼丢掉。   狂躁着离开家里的时候,还以为这片狼藉收拾起来会需要很长时间。家中是否有人的差别...原来这么大么。   他扶着厚重的大门与在走廊中都带着哨毫不客气的寒风中凝立了片刻,长出了口气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开关了防盗门五次,路过客厅时将那碗搁置在桌上由热奶变为温奶的牛奶端起,最终走回到卧室内。   “你喝了这个赶紧...”“这是你的?”   两人的话语相撞。   焦箐一根葱指指着玻璃橱中的东西,修长白皙的双腿伸展交叠的随意搁着坐在收拾整齐的床沿,原本遮拢身体的浴巾已经被晾在不远处的阳台上了。她身上套着不知从那里揪出来的林曜的旧衬衫,上面因为放置已久还能看见整齐的折痕。衬衫对于她来说过大了,她将袖扣解开上挽了三道才露出纤瘦细弱的手臂来,衣扣胡乱的系了两三个,胸口的部位大开着裸露出一片带着青紫的肌肤和精巧妍丽的锁骨,未成熟的青涩和不该出现的暧昧瘢痕交织着,无端因奇异的反差而生出一种醉人的魅惑。她没穿裤子,甚至连底裤都没穿。过长的衬衫遮盖住下面不该暴露出的地方,一口气掩至膝盖上方三分之一的位置,却又因为没有扣好的衬衫缝隙随着她的动作而若隐若现出些什么,令人因看不清而生出无限遐想。   这个姑娘确实有魅惑他人的资本,并非刻意的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浓重的风尘气息。   林曜心中惊跳一下将端着碗的手换了一个,迅速吞咽了下口水移开视线,将因【对方穿着自己的旧衬衫】的冲击驱逐出脑海。   这一次,那漏跳的一拍不再是因为焦虑了。   “你怎么...”他犹豫着,之前那种手足无措的局促再次出现。可惜这次,焦箐很明显没接收到他散发出的【我很尴尬】信号。   “这个?因为冷啊,即便你这里地暖挺好的,只穿着浴巾在这屋里也还是有点冷。”她揪了一下因过大而滑落到锁骨附近的领口,林曜的余光看到她那件对自己来说已经小到不能穿的衬衫下摆因为对方揪扯上面的动作而提拉起来,逐渐露出了...不能描述的部分,不禁在心中呻吟一声。   他生平第一次生出了想打晕一个人的冲动。   打晕她,然后把她塞到被子里,别再做这种...可怕的举动。   “抱歉啊,我冷得起鸡皮疙瘩了,就没跟你说自己先找了件穿上。”焦箐耸耸肩放下手,提拉起的衣服一瞬间服帖的回到身上,也让林曜松了口气。   “没关系,你随意就好。”他重新将视线落回对方身上,把手中的碗递给她。“把这个喝了,赶紧睡吧。”   “......我睡这?”焦箐呆呆的接过牛奶碗,愣了片刻指指身下的床。在看到对方点头后又不可思议的凝了片刻,视线从手中的温牛奶和林曜之间来回流窜着,过了一阵才开口。“你呢?”   “我明天不用上班,今天晚上要改改论文,就在外面。这个门可以从里面锁上,你放心行了。”林曜温和的微笑了一下,指指外面的台式电脑。   “...你...呃...你...”焦箐支吾着,空闲的那只手划拉着,好半天找不到什么明确的词语来表达自己想说的话。   “嗯,你说。”林曜推了推眼镜,将重心交给身旁的门框,温吞的点点头,表示自己有耐心等她梳理好语言。   “你真不是需要我来...?”焦箐踟蹰了一阵,指着他下半身,又指指自己。   “...真不是。”林曜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点点头。   “睡就是字面意思上的...?”   “就是字面意思上的。”   “没有别的...”   “没有。”   “......”   “......”   焦箐沉默了。   她的肆无忌惮主要是以为这个人无论怎么说着,最终都是有所图的,所以无论自己做什么都问心无愧。可当真的知道对方却是毫无所图后,反而开始局促害羞起来。   也有些恼怒。   这个世界上居然真有这样的傻帽。   “林先生,你不会是不行吧?”焦箐憋了半天,终于冒出一句问话。 林曜哭笑不得的向前走了几步,修长温暖的大手抚摸上她头发半干的头顶,毫无悬念的摸了五次。“女孩子家家不要说这种话。赶紧把奶喝了睡吧,等你锁门我就没法问你要碗了。”   “.....好。”   五分钟,在平和的互道晚安后,焦箐的夜晚以松软的鸭绒被和一声落锁的轻响结束,而林曜的夜晚则以一个带着羞怯与感激的额吻开始。      ☆、第二章   林曜在继那日清晨焦箐的不告而别后与其的第二次相遇是在接近半个月后,一个刚落完雪的晴冬。   他是在下班路上偶然遇到对方的。   那时焦箐正站在一个很小的人流诊所门口,穿着刚及膝的改装粉红色护士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着发送传单。林曜远远地站在街对面的角落,提着手中扁平的电脑包,大拇指好像算卦一般分别和相对的四个手指来回扣着,他站在那个带着因圣诞即将来临而妆点得华美异常的广告牌灯箱下面来回犹豫踟蹰,打了五次转后,他下定决心去买了一杯热可可向着焦箐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就这么拔腿离去,而如果继续在那犹豫,他还要再打五个来回的转。   天太冷他太老,实在经不起这么折腾自己了。   “嘿,你好。”   老掉牙的开场白,苍白空洞到林曜自己都为自己的无趣感到扼腕。可焦箐却再看到他后先露出了个惊讶的表情,随后在寒冬中绽放了一个灿烂至极的笑靥,如同高原中开出的火绒草,鲜艳而明丽,狠狠的撞击着林曜空虚麻木的心脏。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她笑。   “林叔!你怎么在这里啊?”她不由分说的哆嗦着搂了一下他,两秒后便放开,接着便占他两只手都没空着的便宜拼命往他口袋里塞人流小广告。   “呃...我不需要这个。”林曜偷偷深吸了口气以便平息自己一瞬间因她的动作而开始疯狂分泌肾上腺素的下丘脑和鼓动着泵血的心脏,看着风衣口袋中满满的广告纸和塑料牌苦笑了一下。   “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了嘛,做人不要这么绝对啦大叔~”焦箐好像看到救星一样塞完手中的广告后便将双手夹在腋下,拼命在原地转着圈跳来跳去的取暖,头上本就扣得不稳当的护士帽随着她的动作颠动着。她整个人因为不期然的见到林曜而兴奋着,上下跳动的像个在雪地里活力四射的充电小粉兔,全然没有了初见时那股冷然与高傲。   一次简单的施恩,就能换来这么大的转变...么...林曜在心中呐叹一声,猜测着她曾经行走人世吃过多少苦头。   再说当时他也并不是完全的毫无目的,最起码...她促成了他尽早将家里收拾出来这件事。   “你还没回答我呐,你怎么在这啊林叔?”焦箐笑嘻嘻的停下蹦来蹦去的动作,因为圈转得太多不得已揪住林曜的外衣稳住歪歪斜斜的自己,最后干脆整个人都好像抱大树一样搂住他,仰起头来从下往上看着对方,清丽柔软的眉眼弯着。   “我刚下班,早晨因为学校那里没有车位了就把车停在前面了,路过这条街是偶然的。”林曜温和的冲她笑了一下,扭头抬起拿着可可的那只手虚指了一下远处的悍马。“哦。”焦箐眯起眼睛看成了旁边的BMW轿车,兴致缺缺的哦了一声就把目光收回来了,反而盯着他手上的热可可垂涎三尺。   “林叔你冷不冷?”她冲林曜呵了口气,看着带着糖味的白雾抚到对方脸上,笑嘻嘻的问。   “不是很冷。反倒是你,女孩子家...”“女孩子家家不要穿这么一点,对自己不好。我知道我知道。”焦箐接过他的话头摇头晃脑的讲完,看着因为被抢白而语塞的林曜笑容更大。她搂住林曜的动作更紧了些,脸在他水蓝色的厚围巾中磨蹭了几下,随后松开,笑眯眯的冲他伸出手。   “林叔我现在超冷的,你要不要考虑那杯饮料就给我了?”她向他伸出双手手掌冻得苍白僵硬,指尖泛着一种病态的红。可她却浑不在意的张开着那双纤弱见骨的手,毫无遮掩。   苦难而坚强。   ...呵,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林曜眯起镜片后的双眼,任由久不因人而起波澜的心中倒灌入的奇妙情感充斥撕扯,微笑了一下坦诚开口。“这个本来就是给你买的,只不过刚才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说。”   他老实到连戏弄一下对方都不愿,可焦箐却很开心的笑纳了。她欢呼一声,伸出纤细的手臂环住林曜的脖子向下拉了一些,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在脸颊上给予了他一个带着糖果香甜与些微寒气的亲吻,随后小心的接过他手中那杯温暖的热可可,吸了吸鼻子满怀感激的喝起来。   说真的,要是老这样突然袭击的话他铁定会心肌梗塞的。   林曜呆愣的伸出那只空出来的手无意识的抚摸了一下被亲吻的颊侧,半晌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走过来的主题。   “你怎么站在这里?还穿成这样?”林曜皱起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焦箐身上单薄的小护士服,解下脖子上的围巾半蹲下身企图给焦箐围到脖子上,却被对方后退一步摇着头拒绝了。   “怎么了?”他盯着还在喝可可的焦箐认真询问,将心中一瞬间涌起的失落压住。   如果她是不喜欢他用过的东西...   “我现在还算是工作中,不能穿工作服以外的东西。”她咽下口中的热饮瘪瘪嘴望向身后的小诊所,随后转过身来冲林曜委屈的眨眨眼做了个【抖】的动作,表示自己的确很冷。   “你在这里...工作?”林曜挑挑眉望着那间小诊所破落的招牌,努力消化了一下她话中的意思。“你今年才十六不是么?”   “对啊,其实也不算是工作啦。只是我出来站街当看板娘,帮陵姐招揽客户用来抵房租而已。”焦箐耸耸肩,打开可可杯的盖子再次啜饮了一口。   “房...你住在这里面?”林曜觉得,比起听到焦箐在这工作更为冲击性的话就是知道她居然住在这。“这里可是...人流...”   “哦。”焦箐耸耸肩,一派轻松地点点头。“我跟陵姐租了一张妇检床,她只收我200块的租金但是平日要替她干点活,晚上客人多的时候不能回来住,那种日子就是那天碰到你的那种时候啦。”   林曜拿着手中的围巾盯着说完后就继续喝可可的焦箐,在寒风中沉默的凝立着。   他到现在为止接近大半生都是在校园中度过的,那些因家境贫寒而努力工作的孩子多多少少也都见过,他们有的自尊心极强,轻易不许别人触碰与金钱有关的【创伤】,有的以家庭背景作为借口四处募捐求人施舍,也有的压根就不告诉别人,强自支撑着。在林曜看来,那些孩子都既可怜又可爱,因为无论什么反应,那都是孩子该有的反应。这些行动背后抽丝剥茧剖析出的内心,无一不彰显着两个字——   脆弱。   而焦箐则完全超出了他对于他人的行为预期,从头至尾。   她讲述着自己的生活时没有丝毫遮掩抑或做作,只是问到哪里便答到哪里。既不以飘零破落的人生为耻,也不以用尽手段养活自己为荣。那是从无光的暗夜中,自行绽放出的坚强。   林曜知道也许自己是小题大做了,但这是他平淡无聊如流水般行走的人生中,第一个超出自身预期碰撞出惊喜的人。世界上也许有千万个如焦箐一样的人,在川流不息来往不停的纷繁世间痛苦的挣扎在红尘中,如沸腾的锅中翻腾不止的鱼。可这一刻他实在觉得,眼前这个微笑着饮尽经由他手买来的热饮,搓着双手舔净嘴角褐色泡沫眨着双眼女孩的出现,是一份礼物。   林曜是个不折不扣的无神论者,他从不相信世间有神。可现在,如果只是现在,他愿意向着某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人说声感谢,多谢让他那日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将这个姑娘裹在风衣中走过两条街。   “你要不要,来我家住?”   所以他张口了,并且没打算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   “欸,你每次都非得这么干么?”焦箐倚在楼道走廊中灰色的水泥墙上,一手提着一袋林曜刚才为了从口袋中掏钥匙而交给她的蔬果,一手拎着自己鼓鼓囊囊装满了少量日用品的的背包,歪头看他在防盗门前持续着插钥匙→开门→关门拔钥匙的动作,一直做满了五遍。   “嗯。”林曜点头,眉头因内心陡涨的焦虑而痛苦的紧皱着。   “不做会怎么样?”焦箐将自己的背包放到门口的地下,把手里的蔬果交给转过头来冲他伸出手的林曜,看着他将电脑包扔到一旁的藤椅上脱下风衣外套和围巾径直走入厨房,自己也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靠在厨房门口看他将袋子中的东西一样样取出放到归置好的地方。   “就会影响生活。”林曜依旧皱着眉,冲焦箐说话的口气却没有多少不耐,依旧是温吞和软。   他家厨房中的东西都有固定的位置,摆放必须整齐位置必须准确,蔬菜一列水果一列,以五个为单位排的整整齐齐,每次拿起放下都要进行五次。林曜自己对于这种行为其实是非常焦虑的,每次强迫行为一发作他内心的转速表就瞬间飙升到极限,做了这些无意义的动作会为自己浪费了时间而感到难受,不做...不做本身就已经非常难受了。   “现在已经影响生活了吧...”焦箐嘀咕着,看到他从厨子里拿出铝锅放到水龙头下准备开始做饭了,于是走了进去打算帮他的忙。   “你别进来了,我一会要切菜,拿着菜刀乱挥的碰到你就不好了。”林曜扭头看向身后的焦箐试图把她赶出去,可对方却揪着他背后的衬衫往旁边一滑,就又躲到他背后正好看不到的地方去了。他往左边看她就往右边躲,他往右边伸手她就又往左边滑两步,结果搞得林曜手忙脚乱,心中积攒压力的转速表坏了一样的往上跑字,他几乎都能感受到那个虚拟的指针百米的速度赶上三个刘翔了。   “你乖乖出去...”   “不,我猜你是不是连切菜都要切五断?”   “我让你出去...”   “不去,我在这帮...”“我说出去!!!”   “......”   “......”   林曜狂吼的暴喝声在厨房中回荡着,声波撞到墙上又晃晃悠悠的反弹回来,震动着铁器和空腔器皿嗡鸣着传进焦箐的耳朵里。双方都沉默着,一个是为自己瞬间的失态而懊悔,另一个则是为毫无预警的怒火所震慑到了。   “对不起。”   “抱歉,我...”   几息之后言语相撞,开头第一句竟都是条件反射的歉疚。   “呃...”“你先说。”林曜苦笑一下,因猛然拔高声线的声带有着些许轻微的黯哑。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刚才是不是很烦?”焦箐乖乖认错。   “是我不好,不该吼你。”林曜摇摇头转过身去打开水龙头冲刷着铝锅。焦箐自觉的退到厨房门口抱着膝盖蹲下来,仰头托腮看着厨房里忙碌的林曜。她本就比林曜矮上一个头还多些,这样蹲下一瞧,站在厨房中准备菜板的这个男人似乎就更高了些。   真是...像根葱一样啊,又瘦又高的...还是说一捆比较合适?一捆...嗯...   “...怎么了?”林曜扭头从置物架上拿葱,结果一低头就看到焦箐又乖又安静的蹲在门口,眨巴着大眼托腮看着他,松松的领口因为不时前后移动重心的双脚晃荡着,偶尔泻出几丝春光。   清纯和魅惑的无意识交织体。   他慌忙把视线移回来,刚因愧疚和检讨而努力沉静片刻的心再次慌乱起来。   “我在想你真是像...呃,那个,我是说,你刚才怎么了?”焦箐沉浸在自己【一根葱】还是【一捆葱】的幻想中,差点将想法脱口而出。   “......”林曜的眉头再次蹙起,他沉默了片刻,试图找寻比较能令人接受的方式去解释自己瞬间无法自控的理由。   “嗯...你要知道,强迫症会有些其它的伴随并发症。”林曜沉吟了一阵试探着开口。   “哦,我听陵姐说过。上次她那里有个姑娘深夜来堕完胎好像就是因为什么病没满足,结果很狂躁的给她把诊室砸烂了。”焦箐眼睛一亮支起上半身,一根手指敲着旁边的墙面。 “呃...那个应该和我不一样...”林曜迟疑了一下摇头否认,表示自己和她话中描述出的糟糕女性应该不是一样的症状。“我的强迫症伴有轻微的狂躁症,你之前看到的那算是发病很严重的一次了。”他引导焦箐回忆起之前破烂的卧室。   “哦...这样...”焦箐叹息着点头,表达了自己即便是从字面意思也能够充分理解他的处境。毕竟,这种程度的无礼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我之前记得你好像说起去看过医生,没有效果的吧?”   “是。”林曜点点头,将手中的葱剥干净,当真如同她所说的一样在心中默数着以五个为一个单位切了三组,并没有感到太多的不快。   这种程度...还是可以忍受。   “是吃药什么的吗?”焦箐看着他切葱的频率,话语刚落后便咧开嘴无声的偷笑了一下。“...是。”林曜执刀的手明显颤了一下,迟疑片刻后点点头,将案板上的葱拨到一角。“还有什么别的?”他的犹豫太过明显,导致焦箐皱了下眉头不假思索的追问起来。   “...焦小姐,是谁跟我说对见第一面的陌生人寻根究底不好的?”林曜弯腰从冰箱中层拿出三个鸡蛋,扯了扯嘴角难得的开了个玩笑。话语中的苦涩显而易见。   “......”   “我很小的时候有个哥哥,叫焦鸿。”双方在打蛋器和玻璃碗沿的清脆碰撞声中沉默片刻,焦箐率先开口。“后来他失踪了。好了,我的事情说完了,礼尚往来林先生,你遭遇过什么非人的【折磨】?” 作者有话要说:  脑仁疼...【捧脑袋   ...   嗷嗷...OTZ【打滚   祝...祝你晚安...嗷...O<-<   ☆、第三章   “没有那么夸张。”林曜苦笑着摇摇头,将案板上的葱花抓起倒进均匀的蛋液里,撒了点盐继续搅动。焦箐注意到他几乎无论什么时候都严格恪守着【五】的状态,但似乎无论做与不做都令他很不舒服,自进家门开始从头到尾他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那到底是怎么样?”她小幅度的前后摇晃着身体,偏生要刨根究底没完没了。她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止步不前的尊重,那种东西不存在于她的世界中。   “...电击。”林曜叹口气放下手中的碗望向焦箐,声音虽然很轻,可脸上的神情明显表明了他心中的转表又快要破字数了。“啊...”焦箐点头,一脸所悟。“我在电影里见到过。”   “不是那样的。”林曜摇头,压抑什么似的握紧手中打蛋器的把手。“现在做电击会给你做全麻,就是全身麻醉。做的过程中基本没有感觉,电影上都是为了效果过度渲染了而已。”   “那有效果么?”焦箐将双手盘起,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让人觉得似乎只要下一秒林曜说出一句【有】,她就要跳起来鼓掌为他庆贺一样。“嗯。”林曜当真点点头,颊侧的咬合肌却鼓了起来。 “哦!那你怎么不再...”   “因为我复发了。”   他打断了焦箐的话,压抑着闭上眼睛。   “长期的疗程会损害记忆,但我是教授这种情况是不被允许的所以我停止去做然后复发的更厉害了。我说完了,现在你乖乖去客厅里呆着等我把饭端上去。”接连不断的话语如同弹珠一样不断地被掷地后弹起,撞入焦箐的耳膜。林曜紧握着流理台边缘的手苍白而颤抖,他在结语后大喘了一口气,压住心中暴躁的冲动睁开眼刚打算给她一个虚弱的微笑,试图放缓声音订正一下自己的话,下一秒就被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摸到他面前的焦箐吓了一跳。   未及他反应过来,对方就展开纤弱的双臂紧搂住他的腰侧,给了他一个带着金盏花皂香的紧拥。   “谢谢你告诉我,林叔。”少女的声音因脸部埋在他胸膛的缘故有些发闷,合宜的体温顺着两人都不算厚的衣料传递过来,带着一种在脆弱中莫名滋生出,令人内心蕴贴极的安心感。   温暖到令人几乎要落泪。   寻常人家的饭菜制作起来其实非常省事,尤其对于一个单身居住多年的男性来说更是如此。油盐酱醋,一把青菜几下翻炒,很快厨房中就飘出了成品的香气。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别着急,慢慢吃。”林曜失笑摇头,从桌上抽了张面巾纸给焦箐了擦嘴,笑意暖融。   “唔...呃...林...林叔你菜做的超棒啊!真的!超棒!”焦箐拼命咽下嘴里的饭菜,没顾着继续夹菜,转过身忙不迭的夸赞林曜的手艺,双眼亮晶晶的,好像闪着星光。   他目光躲闪着将她嘴角粘着的米粒取下包到餐巾纸里,微红着脸颊窘迫的不知道该怎么接。   林曜这还是第一次接受到如此直白而不带功利心的夸赞,不为取悦他,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目的,只是纯粹的表述自己的感情。他看着面前一臂远的位置,正兴致勃勃的将自己觉得好吃的东西快速地夹进他碗里的焦箐,内心柔软的不知带如何表达。   像以前养过的哈姆太郎...   “哈姆太郎是什么?”焦箐鼓着两个腮帮子在咀嚼间的空隙望着他问。   “呃...”林曜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将想法脱口而出了。“是一种...仓鼠,经常在颊囊里藏很多食物,所以两边囊袋...就是这里,会显得鼓鼓的,很...很可爱。有圆圆的耳朵,一般长在在这里,身上是灰黑相间或者金黄色的...”   林曜不知不觉将上课时所用的生物术语带入了解释中,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太过枯燥,只好在干巴巴的表述里添上些比比划划的动作,一会捏自己的腮帮,一会又在头顶的部分划拉着,试图让自己的说法生动起来。   “呃...差不多就是这样。”他收回动作,内心再次因徒劳而焦躁起来。   “哦...”焦箐咬着勺子眯起眼,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便低下头去继续吃饭。   林曜心中猛地塌陷,不可抑制的沮丧起来。   “我想起来了!”焦箐过了半晌忽然用勺子一敲碗沿抬起头目光烁烁的盯着林曜。“我在花鸟鱼虫市场见过这种东西,是...是不是还叫黄金鼠?”   “...是。”   “啊~我就说嘛,林叔你讲的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见过了。”她笑眯眯的摇头晃脑,连带着桌下的双腿也开心的前后踢踏着。   “你讲的那么清楚,我就觉得肯定在哪见到过这种东西。”   ......   “吃...吃饭吧。”   “哦,林叔你也吃。”   “好。”   林曜低下头将脸埋起来,深吸气用尽量简短的话结束了交谈,以防对方听出他语气中那无可抑制的颤抖。   其实要说起来,林曜是非常不喜欢做饭的。   倒并不是说他不喜欢做饭这件事本身,而是说...   “林叔,这是第二个了。”焦箐倚着门边指指地上两秒钟前还完整着的碎瓷,语气中有些幸灾乐祸。“我看你家里干净的要命,还以为你收拾家很厉害呢。怎么你原来不擅长做这个啊?”   “......”   他明智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皱紧眉头闭着嘴,默默地将地上的渣滓扫起来倒入垃圾筐内。可待林曜刚直起腰身方一回头,就看见焦箐正挽了袖子,拿起水池中的洗碗布将池子里的碗碟洗刷干净,动作利落。   “干嘛?”她一扭头,发现林曜正怔愣地看着他,不由扯出的个灿烂的笑容。   “...你怎么...”   “哦,之前还太小的时候没长开不好看就没有生意,也没人收我,我就去给旧城区那边的小饭店刷碗啊扫除啊什么的,干一天管两顿饭,晚上可以睡在打烊之后的餐桌上。”她吐吐舌头,狡黠的眨眨眼。“不要偷偷去告人家雇佣童工啊,那边老板和老板娘人都超级好的。”   13、4岁的孩子,干一天的活只管两顿饭。   好人...么。   林曜咬着牙关握紧拳头,沉默了半晌才点点头。   “我知道了。”   他拿起她身边的干毛巾,配合着她刷碗的速度不紧不慢的将冲刷好的碗碟擦干放到一旁的架子上,迟疑了一阵才开口。   “焦箐...”   “别这么叫。”焦箐皱眉。   “...小...小箐?”   “欸,素贞姐姐。”焦箐从善如流的将手里的洗碗布拧干,甩了一下虚搭到肩头,口里没大没小的叫着,朝他抛了个媚眼。她身上的衣服有些短,抬起的那只胳膊将衣料拉高,刚好露出了白嫩的侧腹腰线,跟下半身黑色的长裤一经对比,在昏黄的灯光下露出些许不明的味道。   林曜只瞥了一眼就急忙将视线一到手中的碗上,一边因为她的称呼而觉得好笑不已,一边又因那种只有他一人意识到的暧昧气氛而焦躁。   “...林叔?你生气啦?”焦箐看他没什么反应只好悻悻的收回手,将头前伸靠到他身边向上仰望着,可怜巴巴的认错。   “对不起,我以后不这样说...”   “没事。”林曜艰难的扯出一个微笑,伸手抚摸她的头顶。“我就是想别的去了。”   “?”   “小...小箐,你以后不要出去接生意了。”他想了一下,还是磕磕绊绊的把自己想说的表述完了,那双镜片后的眸子虽然因自己的用词而闪烁,可语气中却带着成年男性的坚持。 焦箐一下子卸了脸上的所有表情,倏地将靠在他胳膊上的头收回去继续默默刷碗,半晌没接话。   “小箐?”   “不可能。”   林曜的语气或许坚持,但焦箐的则更加强硬。她斩钉截铁的说完后,将最后一只碗递给林曜就着他手里的毛巾擦净双手,转身离开了厨房。   “为什么?”林曜急忙将那只碗上下擦了五遍旋干净搁到干燥架上,又迅速的开关了五次厨房灯,动作因追逐焦箐的步伐而显得有些忙乱。他快步走进卧室,拉住了收拾好东西正要离开的焦箐。   “小箐,为什么不行?”   “不为什么。”焦箐面无表情的将胳膊从他手中拽出来,可下一秒另一边的手掌便又被对方攥住。她从眼皮上方斜睨着面露难色的林曜,拉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林先生,你要是想凭借一个晚上一顿吃食就包养我,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我这里做生意可是明码标价的。”   “什...?!”   “足【哔——】200,口【哔——】500,圣水【哔——】【哔——】450,【哔——】穴800,套装服务另算,包夜——”   “够了!!!”   林曜满脸通红的伸手捂住那张柔软艳丽的嘴,阻断了里面噼里啪啦往外不断蹦着的下作字眼。他喘息着停滞了两秒,忽然将焦箐瘦小的身躯搂入怀里,像拥着什么珍贵的易碎品。   “别再说这些了,不适合你。”   林曜的心脏痉挛紧缩着,因她轻轻松松便能将这些肮脏的字眼以公事公办的语气脱口而出而内心抽痛。过了一阵,他轻轻放开被他一连串举动搞得有些呆滞的焦箐,努力向她扬起了个释放着温和善意的笑容。   “我不是要包养你,也没有睡你的想法。你以后都可以住在我这里,也不要出去接生意了。”   “我养你。”   “...这...这不就是包养我么,‘大叔’。”焦箐消化了一下他的话,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林曜想表达的意思。她大睁着双眼咽了口口水噗的一下笑出来,双手环上他的脖子亲昵的蹭着,语气中满是调侃。   “...算是吧。”林曜一手环住她,无奈的抚着她的头顶。   “说好了?”   “嗯,说好了。”   “我会赖很久都不走的哦?”   “多久都行。”   “我会把你家搞得很脏的!”   “......”   “开玩笑啦,我会帮你收拾的。”   “...谢谢。”   谢谢你。   谢谢你出现,小箐。 作者有话要说:  笔者已扑街。   O<-<【卒】   ...   祝你晚安。   ☆、第四章   “林叔,我好了。”焦箐站在卧室门口屈指敲了敲,探出半个小脑袋看向屋内的林曜。“你干嘛呢?”   “呃...哦,我这就去。”林曜点点头,谨慎地将手中的玻璃瓶拿起放下繁琐的重复了五次,合上玻璃橱柜的门冲她微笑了一下,离开卧室去浴室梳洗。   焦箐目送他进入浴室后一手拽着脖颈上的毛巾把玩,踢踏着走进房间坐到床沿,第一次认真打量它。   外间推门的阳台上晾着干净的衬衣和几条卡其色的裤子,还有...喂,内裤和衬衫混在一起晾真的可以吗?她撇撇嘴,将视线拉进屋中。靠近阳台门边的是张素净的小书桌,上面整齐地放着几本书,旁边是个灰色的笔筒和车钥匙。   “《生物》下人教版、《吴XX带你走近生物》、《生物海洋》、《熟识三千种自然精灵》...”焦箐歪着一边的脑袋蹭过去,喃喃将书名念完后无语的扶额——全是工作啊,连闲书的半根毛都没有!   她一翻白眼向后仰倒在身后的床上,侧头看向旁边水蓝色的墙面。那上面鲜明的划痕距她上次来时已经淡了很多,似乎林曜有特地去收拾过,除了那些痕迹颇深的基本都看不出来了。她又把头偏向另一边盯着在衣柜旁边的那个玻璃橱看了一阵,眼睛一亮嚯的起身走了过去。   “小箐,你要不要喝牛...”“林叔!这是你的啊?”   话语相撞。   焦箐抱着从橱子里拿出来装标本的大玻璃瓶哒哒哒的跑到门口正擦着头发的林曜面前,细弱的双臂托举着它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危险。   “小心!”林曜吓了一大跳,连脑子都没过就将玻璃瓶从她手中夺过放回橱子里,一转头却看到她玩味的瞅着自己,心中一咯噔。 “林叔,你怎么有收集这种东西的爱好啊?这里的接近二十个了吧?”焦箐点着柜子里的玻璃瓶,脸上除了好奇,倒是没什么特别嫌恶的情绪表露。他心中一松,走过来掀起床上的被子,以和她一样的姿势并排坐在床沿瞅着柜子里的玻璃瓶轻叹了口气。   “我不喜欢收集这些东西。”   “那怎么放了这么多?”   “有段时间医生建议我进行移情治疗,把焦虑转到别的事情上看看能不能减轻。”他推推眼镜,镜片后的双眸透着腻烦的疲惫。 “收集蝴蝶有什么用啊。”焦箐摊摊手,宽松的居家服从这边肩头滑到那边。“这么多瓶子,一只里就是十几种,密密麻麻这么多你堆在这里,我也没见你好多少。”   “一开始是有用的。”林曜苦笑一下,伸手将她滑落肩头的领口向上提拉拽整齐,遮住了她锁骨附近逐渐变淡的青紫痕迹。 “为什么又不好用了?”她因他的动作冲他笑了一下,自己拽紧领子,光着的腿攀上床沿踩住床垫下面的实木床梆,靠近了林曜一点。   “...咳...我...我说了你别笑我。”他尴尬的咳了一声,最终还是抵不过焦箐满含好奇亮闪闪的大眼睛。   焦箐忙不迭的点头,连声保证肯定不笑他,还连带着伸出手指捏住自己的唇瓣做了个【鸭唇】的样子,以防自己笑出来。见她这样林曜倒笑了,原本那点尴尬俱都消散的差不多。   笑意蔓延着,连带上眼角丝丝的细纹都显出些快乐的样子。   “我每次擦瓶子都非得数五次,可是因为瓶子里的蝴蝶有的花纹相似,有的叠在一起,我数着数着就数乱了又得从头开始,耽误了很多事,后来就索性不管它了。”林曜指指其中一些看上去很相像的瓶子给焦箐解释。   “......”   “......”   “...小箐?”   “噗——”   “喂,小箐你说好——”   “噗哈哈哈哈哈...林曜你是老师吧?哈哈哈哈哈什么情况啊你可是老师欸哈哈哈哈数...数乱了哈哈哈哈...”焦箐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松了捏住嘴唇的手指倒在床上放声大笑起来。   “我也没办法,因为太多了...”他徒劳的摊手,表示自己确实也很无奈。   “哈哈哈你没想过标个号绑个绳子什么的吗哈哈哈哈你傻吗噗噗...唔啊...喂林叔你犯规——” 林曜看焦箐笑起来还没有完了,磨磨牙欺身上去压住在床上滚来滚去的焦箐捂住她朗声笑个不停的小嘴,一手隔着衣服去挠她的腋窝、肋间等地方,用强制性的痒意止息她让人困窘不已的大笑。   “林叔林叔你放开啊啊我错了真的——”焦箐左右躲闪着他的动作,在间歇中求饶着。   “刚才谁说不笑的?”   “我我我,是我不好,求你了林叔我错了!”   “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哈哈!”   “...哼。”   林曜自然也没真生气,闹了一小会便也勾着嘴角放开她,任她脱力的在床上躺着喘气,坐起来的时候还为她拉了拉因嬉闹而向上翻起的居家服。焦箐咬着下唇压抑笑声仰躺在床上,小心的瞅着坐在床沿也微微喘息的林曜,过了半晌突然开口。   “林叔。”   “嗯,什么?”林曜扭头,语气温和。   “你知道么?你是第一个把我压倒在床上,只为了闹玩的人。”焦箐嚯的一下坐起身来,笑嘻嘻的拽着林曜的领口在他嘴角亲吻了一下。“谢谢你。”   她看着林曜好像石化了一样瞬间呆愣在那里,白净的脸皮随着她的动作从耳后开始一点点的晕上红色,从脖颈至烧到头皮,整个人像只冒着烟要开了的大水壶。她乐呵呵的戳了林曜一下,结果对方愣是没坐住,直挺挺的倒到身后的床上才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   焦箐发誓,她绝对听到林曜鼓噪喧嚣的心跳声了。   “林叔?”她偏头看着正窘迫的摘了眼镜擦拭汗珠的林曜,试探地叫了他一声,半长的发丝从肩头滑落些许。   “呃欸!什...什么?!”   看上去好傻呀,这副反应过度的样子。   焦箐在心中偷笑几声,终究还是没舍得继续调戏他。她坐正身子指指橱窗里的蝴蝶扭头问道“这些没用之后,你又想了什么办法?” “哦...哦,我那个...”林曜听到她继续的是这个话题不禁松了口气,放松又有些遗憾的戴上眼镜看着那里。“我试着记过日记。”   “有用呗?”   “一...一开始的时候有用...”   “那你为什...好了好了你别瞪我我不问了还不行吗!”焦箐鼓着嘴双手放在胸前比了个大叉,讪讪的说着,向他表示自己不问的决心。偷眼看他松了口气,耐不住的好奇心又不愿意就这么按下去,安静了一小会便转转眼珠笑嘻嘻的跳下床凑到林曜面前,两手捧着脸颊做出一副谁看都知道是假装的稚嫩模样,将下巴搁在他腿上,像猫儿一样眨巴着大眼坏心眼的开口。   “林叔。”   “嗯。”对方褪去窘迫的应声温和悦耳,跟着声音贴上她头顶的是那双带着薄茧的修长大手。   “林叔。”   “嗯。”   “林叔林叔~~~”   “嗯。”   反复的叫唤最后演变成撒娇一样的长音,对方也毫不腻烦的一遍遍回应,她在他膝头打着滚,对于这种一应一和的游戏玩的不亦乐乎。   “...林叔,你不嫌我烦么?”过了好一阵她终于停下来揽住林耀的腰身,一边脸颊蹭着他的大腿裤子上的布料。 “嫌烦就不会带你回来了。”他微笑着安抚面前莫名不安起来的小猫。 “...姆...”她将脸埋到对方双腿之间用力磨蹭,发出的声音闷闷的。“林叔你对我这么好我会得寸进尺哒!”   “...呵,你高兴就随便闹好了。”   “......”   “......”   “小箐?”林曜半晌没得到回应,不禁试探性的叫了她一声,可他一动双腿竟不期然感到一股奇怪的温热湿濡。“小箐?!”他试图去抬起趴在他腿上无声拭泪的姑娘,却得到了强硬的抵抗。   “不准动!”   “呃...哈..好...”林曜在那个略带哭腔的声音命令下僵硬的止住了所有的动作停在原地,还傻愣愣的举着原本试图扶她起来的双手。   “.....林叔。”   过了半晌焦箐抬起头来,她将下巴拄在林曜腿上幽幽开口,眼眶微红着,笑容却如向阳花一样灿烂。 “嗯,什...什么?”林曜像被那笑容散发的热度辉耀到双眼一般,镜片后的眸子微眯了一下才点点头应答。   “你不如试试记我吧。”   “...什么?”他没明白焦箐话中的意思。   “你不是记日记不管用么,我以后要和你一起生活,总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吧。”焦箐吸吸鼻子,笑嘻嘻的爬上他膝头坐好,擅自用双臂环住他的脖子摇晃着身体。“你试试记录我吧,反正我一天的生活很很简单,总共也没多少事情,这样就不会记混啦。”焦箐认真地看着他,满心都是被接纳后回报对方点什么的幸福感。   林曜不由自主的把僵直着的双臂搭在她腰侧,脑中翻滚着她的建议,整个人再次呆住。   他今天失态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大概其原因,还是因为面前的姑娘带给他太多惊喜和变化了吧。   “这...这样不好吧,我一旦病发会很...”“不试试怎么知道!”焦箐兴冲冲的打断他,话一落便哒哒哒的小跑着去了客厅中,过了一会又小跑着回来,唯一的区别是怀中抱了个厚重的牛皮记事本。   “给你啦,用这个记好了。”她把记事本交给林曜,转身掀开床上的被子窝了进去。   “...那,我试试吧。”林曜沉默了一下,翻了一下那本本子郑重的点头,朝着因自己心已被接受而快乐的在床上滚来滚去的焦箐笑了一下推推眉间的眼镜,心中无时无刻不环绕的焦虑减轻了不少。随后林曜给了她一个不带邪念的晚安吻,反复五次直到最终扣上卧室门。他坐在卧室的藤椅上翻着那本本子上最后几页用圆珠笔做出来的小涂鸦,嘴角的笑意丝毫未消。   记录她么...值得一试。   在这个时间,无论是坐在客厅中内里满怀感激的林曜,还是窝在床上抱着被子开心偷笑的焦箐都没有意识到,他们无意间做的这个决定,究竟将自己的人生线扭曲到了什么样的形状。 作者有话要说:  林叔叔彻底变白了,连原本设定的唯一污点都抹掉了。   焦箐,你满意了?【叹   ...   哦,差点忘了。   祝你午安。w   ☆、第五章      【林曜,这世上不是只有圣光普照大道浩然才算活着,你别逼我。】   【是啊,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三千六百条路,条条通罗马。可我即不想当状元,也不想去罗马。】   【小箐,我知道你很好,可别人不知道。如果你的好在未来的哪一天因为学历而被拒之门外,我会很扼腕。】   【为了自己,去试一试。】   焦箐沉下心,耐着性子将电脑里的在线讲师解题课程倒回去半分钟,仔细又听了一遍,终于一挑眉低下头刷刷的解开了那道多角几何辩证。   她长出口气仰起头靠向椅背,胳膊在身侧抻长伸了个懒腰,盯着天花板发了一小会呆,直到电脑中课程完结的音乐停止播放才懒散的托住腮,关掉了那个视频文件。她随意的翻了一下林曜为她选的春考重点题,前面大半都已经被攻克完成,后面还有几课实在太难,她等着林曜下班回来给她讲。   时钟跳到下午2:30分,她的手机忽然毫无预警的叫唤起来。   焦箐从一旁的小筐里拿了几粒软糖丢到嘴里,摸到手机划开屏幕。   素贞姐姐:   小箐,你在干嘛?   ......   果然又是这种事。   焦箐看了一眼已经做完的题,思考了片刻坏笑一下,没有回信。她将手机黑屏放置在一旁,跳起来去换衣服收拾包。   十五分钟后,当她一手拉着靴子内侧的拉链另一手拿着包甩到肩上,单脚跳到桌前一把抓过上面的习题集和手机丢进包里,再次划开手机时,它的电池已经因为收信过多开始微微发烫了。   素贞姐姐:   小箐,看到我的消息了吗?你在干嘛?   素贞姐姐:   别玩了,乖,告诉我你在干嘛。   素贞姐姐:   小箐我快开始上课了,你别闹了快接我电话。   素贞姐姐:   小箐,拜托。   后面还有十五六条相似的消息和七个未接电话,短信的语气到最后都变成可怜兮兮的哀求了。焦箐吐了吐舌头,因为没人看着也没什么顾忌,直接畅快的大笑出声。   让你用年龄压我,大魂淡。   她看了眼表关上电脑,终于在他临上课前的两分钟大发慈悲的发了短信过去。   对面的林曜已经在烦躁的收拾教案准备去上课了,当他听到那声短信的【叮咚】声时,心中几乎破表的焦躁瞬间缓和,他几乎像是扑向救赎的曙光一样抓起桌上的手机,将教案扔下抖着手划开了手机屏。   10086:   尊敬的移动用户,您的...   ......   林曜握住圆珠笔的手猛然收紧,力道之大将其塑料外皮捏的出现了裂痕,他深呼吸忍耐着心中罕见的脏字,竭尽全力抑制住想发怒的冲动不在同事面前出丑。就在他眉头紧锁着咬紧牙关深呼吸第三次的时候,手机再次发出一声【叮咚】的收信声响,屏幕上弹出一串小字。   A小箐:   笨蛋,刚才在洗澡,现在是光着在给你回短信。(*/ω\*)   ......   素贞姐姐:   知道了,谢谢。快去穿衣服吧,别冻着了。   林曜紧抿着唇推了推眼镜,心中狂暴的怒气与焦虑感瞬间全部消失,他红着一张脸紧攥着手机,走在办公室所有教员的最后抖着手指强装镇定的发了串文字过去,在和教案一起拿着的牛皮本子上记下几个字,在铃声响起两分钟后才匆匆走进了三楼的教室。   “上课。”   他站在讲台上拉下上方准备好的双层黑板敲了敲,提醒后面托着腮浏览网页的人凝神。   “林教授,你今天迟到了啊!”“有什么好事啊?您竟然迟到了!”“大概是终于愿意找女朋友了吧!”“噗——哈哈哈教授您不会是操劳过度睡迟——”   【啪——】   他用教鞭抽了一下面前的讲台打断了下面调侃的话语,镜片后的双眸微微眯起,方才刚进门时脸上的红潮腿的一丝不剩。   “看起来,是我病假的时间太长了啊。”他推推眼镜低下头翻开名册,声音没什么起伏。“今天点个名吧。”话落他便捧着名册开始挨个点到,等记录完后将之收到讲台一边从教案中抽出出勤数量等同的小卷分发下去,不顾那片片哀鸿遍野,宣布的声音平静而毫无起伏。   “到了的人,随堂小测。”   “至于没到的...”他环顾四周,停顿了一下。   “随堂小测成绩计入学分。”   他在仔细确认过学生的情况后拉开讲台一旁的椅子坐下来,捏着手中的教鞭无意识地把玩,双腿交叠直视着底下一张张憋笑憋得青紫的年轻面孔,不由自主的想起另一个女孩。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林曜一手抄在风衣口袋中微微偏着头,风衣的排口从下到上系的严严实实,裁剪得宜的卡其色英伦裤平滑的紧贴着他的双腿。午时的暖阳打在他半边身子上,镜片折射出的些许微光和金色的镜架辉映着衬的他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略显苍白,黏住了低下无意抬头望向他女学生的视线。林耀却对此毫无知觉,近乎条件反射的思考着有关焦箐的事情,视线逐渐在下面学生片片唰啦的运笔声中失焦涣散开来。   窗外,寒风过境。   “...所以要记住,七鳃鳗与鱼纲的鱼类动物并不属于一类,不可称其为鱼。”两个半小时后,林曜在黑板上熟练地写下最后一个字。敲了敲那排漂亮的粉笔字,唇线拉直抿紧。“下节课交给我一篇水生系的个人理解,三千字就可以,要求不准出现我重复讲过的考点。”   “下课。”   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准时的踩着点讲完了所有重点,冲着面前的学生点点头走出教室,丝毫不拖泥带水。   要快点给小箐发短信问她在干什么才行。   之前还好,怎么最近开始越来越疯狂的想她了呢...这样不行,会影响小箐生活的。   “林叔~”   啧,幻听的毛病怎么又出现了,他这算是病情加重了么...林曜在心中摇摇头,皱着眉头咋舌。   “林叔林叔~”   那声音迅速的由远及近,直到他被人猛地冲撞挽住,旋即在人烟稀少的实验楼拐角被只小猫搂住腰蹭来蹭去才反应过来。   “小...小箐?!你怎么来了?”   他下意识的伸手环住他,细眉上挑惊讶的出声,话语有些结巴。   她不是之前在洗澡吗?   “噗——想你了呗~”她跳起来挽住他的脖子,吧唧一口在他脸上笑嘻嘻的给了一个带着糖果香甜的吻。“你刚才怎么不理我啊?我一路冲过来喊你好多人看我~”   她鼓着嘴不高兴的在他身上磨蹭半真半假的指责,没遮严实的领口露出光洁一片的锁骨。   那些肮脏暧昧的痕迹终于消的完全看不见了。   林曜吞咽一下,腾出只手给她将领口的扣子系好,迟疑了一瞬便牵起她向食堂方向走。“抱歉,我没注意到你叫我。”他语带歉疚,可嘴角的笑纹却迟迟消不下去。   “唔...算啦。”焦箐大度的摇摇头,拉住他的那只温暖的手孩子气的前后摇晃,不时捏捏他的指尖,在对方投来目光时开心的呲牙。   两人牵着手路过大楼间隔的时候,楼与楼之间夹杂着的罡风打着旋刀子一样刮过来,吹高了焦箐的裙子吹乱了两人的发丝。林曜忙不迭的扯开自己长风衣外套的扣子将她裹进自己怀里,眯着眼睛搂紧她在寒风里向食堂移动,远远看去像只臃肿的大熊。他即使紧揽着焦箐的时候两人交握的手掌也没有放开,她空着的另一只手在衣摆下环住他的腰,因寒风呼啸所发出的撒娇一样小小的呜咽听起来可爱的要命,林曜能感受到那个小小一团的温暖在他怀里眷恋的蹭着,弄皱了他的衬衣弄乱了他的心绪,可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需要纠正的。   他喜欢这样。   不,他...期望这样。   “唔啊!好大风啊林叔!”当两个人终于移动到食堂门口时,焦箐从他怀中探出头来跳开,哇哇地叫着整理头发。他微笑着点点头,拽着衬衣将外套扣子系好,心中的失落和焦躁莫名的涨起来。   忽然很想紧搂住她。   “而且好香!”她自然而然的挽上他的胳膊,仰着头冲他眨眼。   “这里是食堂,肯定很香。”他压住心中的怪异潮涌向贩售口走去。   “不是啊,我不是指这个。”焦箐跟着他的步伐摇头,把他拽过来压着声音悄悄说着。“我说的是你啊~林叔很香,让人很想舔一舔~”   林耀一瞬间恢复直立的姿势,在焦箐嘻嘻的坏笑中一手掩着唇畔低咳了两声,白皙的面颊染上微红。“不、不要在外面乱讲话!”他微蹙起眉头半晌才轻声说,可那语气甚至连斥责都算不上。焦箐吐吐舌点头,学着他的样子拿了餐盘打好饭,乖乖等他给自己付完钱之后便晃悠着跟他一起坐到偏僻的角落里,一路上丝毫没有理会陌生者或奇怪或窥视的目光。   她早习惯这些了。   “哦对了林叔,我还忘了跟你说了。”她看着对面的林曜将汤碗搁到她面前,掰开筷子打算开始用餐,才咬着筷尖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嗯?”他喝了口汤,微笑着抬头。   “我看到你上课了,好帅。”   “噗——咳咳...唔..咳...你...你看到我上课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祝你晚安。   ☆、第六章      “对啊。”她叼着筷尖声音有些含糊,弯起的眉目透着朗星的色泽。“真的好帅。”   她又重复了一遍。   “......”   林曜不知道该回应什么,他只能微蜷着五指遮住紧抿的薄唇,任由自己刚褪去红潮的面孔再次爬满云霞。   他心中涌动着一种强烈的羞耻感,却和熟悉的焦躁有些区别,那是种莫名令人心尖发颤的感觉,那巨大的羞耻感中夹带着丝丝缕缕病态的满足,让人欣悦,却又无所适从。   他很想吻她。   就在这。   “...林叔?”   !   林曜被自己的想法和焦箐的呼唤陡然一惊。   他的姑娘不知何时越过了桌面凑到自己面前,晶亮的眸子大睁着,直勾勾的望着他。他猛然抬头的太过不适时,不期然在意外地距离与之对视而上,近得只隔了几公分。他能够清晰地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金盏花皂香,伴杂着凝胶软糖的甜味和食物的味道传递过来,她嘴角还残留着鲜红的番茄汁,眼角随意勾画的淡妆清晰地映照。   太近了。   林曜深吸口气,伸手将她轻推回到原位,收回的手一转藏到了桌子下面——他实在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没出息的轻颤。   “林叔,对不起。”她瞥了他的动作一眼,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缩起脖子,乖巧的像只家猫。   无论是谁的问题,总之她必须先道歉。   这是她经年来学到的真理。   “我不应该随便跟你开玩笑的。”她将纤细的双腿微曲,向后藏到身下冰凉的座椅下面,视线直视着桌上的餐盘。“我不是故意要来给你捣蛋在,走廊上叫你的名字也不是真的要找麻烦,我习惯性的就喊出口了,今天的作业我也乖乖做完了你回去就可以检查家里也打扫过都擦洗干净了我很听话没有碰你的蝴蝶总之真的很对不起!”   越来越快,最终语速快得不像话。   迅速蹦跳的词语彰显着坚强的瓦解,在交付信任后的女孩脆弱而易溃。   “......”   “......”   焦箐紧盯着桌上的餐盘,耸起的肩膀在对方的沉默中微颤着,束起的马尾辫落在一边的颊侧,露出瓷白的颈项。她紧张的等待着林曜的发怒,如同幼年时等待恩客未知的“惩罚”。   然而她听到林曜轻声纾叹,接着头顶便落下了只温暖的手掌。   一如之前数个。   “你愿意来找我,我是很高兴的。”   她抬起头。   “你误会我了,而且我发现这种误会常常会出现。”林曜苦笑片刻手掌下落,修长的拇指抚过她光滑的脸蛋。“我可不记得自己在被疾病控制之外是个易怒的人,你却总是如此害怕,这是个问题。既然是个问题,就——”   “就应该想办法消解它。”   焦箐接过他的话头,扑哧一声咬着下唇笑起来,脸颊蹭了蹭他带着薄茧的掌心。“我会哒林叔~”她看着林曜点点头坐回去,眼角的笑纹随着她的话而暴露出来,偏偏头嘟起嘴。   “可是你刚才为什么忽然不高兴啊?”   “......”   “...?”   “...呃...”林曜支吾了片刻,视线在空白的桌椅间徘徊,却终究躲不过焦箐期待的视线。他本以为这种强迫性的问题会如常一般致使他无可避免的焦虑起来,那症状却和眼前这个小滑头的羞耻心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那种令脐下骚动不已、带着病态快感的巨大羞耻心。   “...我...”他转了两圈手里的勺子,终于开口。   “我是个这么无趣的人,抱歉...”   “哈?”焦箐蹙起眉。“谁这么说你啦?”   “不、不是么?”这回轮到他僵硬的反问,表情有些发懵。“我一般都很严肃对学生也不纵容,和哲学院的不一样,很少笑也没什么个性...如果不是必修课大概没人会...”   “别这样说嘛~”焦箐晃着小脑袋否定了林曜的话,端起餐盘刺溜一下挤到他身边坐下紧挨着,空出的左手顺势挽住了他的胳膊,弯着嘴角眨了眨双眼。   “在这个人人崇尚个性与特立独行的可笑时代,林叔这样表里如一的人才是真的特立独行呢。”   “......”   “......”   又来了。   他又难以抗拒的想低头吻她了。   温暖的气息和信任透过大衣传递过来,剧烈的搅扰着他,影响他理智的坚挺和对于正确的判断。焦箐桌下的一条小腿缠着他的,圆头的公主鞋无意摩挲着他皮鞋下的白袜,短裙肆意的散开在长椅上,和黑色的长筒袜之间露出的一小块白皙的皮肤,强烈的色差对比令他完全无法忽视,挽住他的纤细胳膊随着不安分的动作下落,轻易滑落下去与他自然的十指交扣,柔嫩的脸颊贴着他的肩头,时不时往口中送食咀嚼的动作都令他能够轻易的感受到。   浑然天成的色气带着甜美而无意的天真,合围成引诱。   林曜咬紧牙关,可在面临抉择时惯常出现的焦虑仍旧无影无踪。   他忽然明白了过来——   他已经离不开这个女孩了。   从不知何时起,当习惯逐渐在时光打磨的惯性形成后,当他焦虑的症结从默数五次逐渐转变为每日记录她的行踪开始后,他便已离不开她了。   “林教授~”   猛然之间,饭桌上砰的多出一只餐盒,包裹着它的丝绸随着声音在主人落座后被抽走,伴随着它一同展现的,还有毫不客气便坐在二人对面的年轻男性。   “别来无恙啊~”   似乎每句话语的结尾都要勾上一打颤音,将白袍穿成性感束腰般的男性单手托腮,泛滥如春的桃花眼在肃起脸的林曜和一脸无辜相的焦箐之间转悠。   “好久不见,程老。”林曜冲程玥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叫‘老’也太见外了,我没比你大几岁啊~”   他装作不满的抱怨了一句,盯着低头安静吃饭的焦箐看了一阵,忽然露出个风情万种的笑容,偏偏头冲她伸出手。   “林教授,这孩子真是可爱~乖,告诉叔叔,你叫什么?”   笑若春风,语调冰冷。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再也见不到你,祝你早安、午安、与晚安。   ☆、第七章     “爷爷你好,我叫焦箐!”   脆生生的回答震颤空气,硬生逼停了程玥触向她的手,给了林曜反应的时间。他近乎是下意识的揽紧焦箐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用力往怀中塞了塞。如果可能的话,他甚至能直接把她那张无辜的小脸藏进衣服里。   “...爷、爷爷...呵呵...”程玥被她狠狠噎住,眉峰抖了两下。   “为什么这样叫啊?叔...叔叔很伤心哒...”   林曜看着他的脸色,打从心底觉得,这句问话实际该翻译成【小婊砸你再说一遍!】差不多。   “唔...饮喂...因为你看上去本来就很老啊。”她挣扎着从林曜的毛呢大衣里露出半张小脸,笑嘻嘻的,眉目真实,声音有些模糊。“头发都白了,脸上还有褶子,手背上也有老人才有的那种斑。”她顿了顿,敏感地察觉到程玥瞬间暴涨的敌意和排斥。   和刚才完全不同的危险。   “但是你很漂亮。”她想了想补充道。“我见过的人里面最漂亮的。”   “...是么。”   程玥微眯着眼撩了撩发,半晌才接话。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僵硬。   林曜知道,自他和焦箐的相遇以来他几乎从未看到她说谎。无论现实如何尴尬与冰冷,她永远笑着说出自己真实目睹的,投身苦难的每一天对她来说似乎都不值得遮掩,所以他格外好奇起来——关于那个在她眼中的程玥。   更何况他确实很老了。   资历远超他之上的那种。   “林教授,你真是长了双明亮的慧眼啊。”过了一会,程玥忽然开口朝着林曜灿烂地笑起来,带着股莫名的意味,似乎空气中都沾染上了浓厚的香脂。林曜却注意到他的视线直勾勾盯着从自己怀里拱出一只小爪子,到处摸糖的焦箐。   “这么明晰真实的孩子现在可不多见了,简直是大浪淘沙留下的沙贝。你从哪挖到的这个小宝贝啊?”他十指交叉顶在下颌,上半身前倾凑近正剥糖纸的焦箐,如同蓄势待发的兽。“小箐箐跟叔叔走吧,叔叔家有大房子长得又好看,以后每天给你买棒棒糖吃~”   “程老。”   林曜沉下脸揽着焦箐向后蹭了半步,沉重的食堂长椅在瓷砖地上发出一声短促的刺耳声音。   “别这么小气啊林教授~本该绽放的渊者之花如果被藏者紧紧掩盖,便是明珠蒙尘的可惜呢,你家孩子是不可多得惜宝,借我一阵而已嘛~”他拨开面前华美的食盒,上半身越过餐桌向焦箐逼近,修长的指扒住对侧的餐桌边缘,紧绷的大褂勾勒出漂亮的腰线,笑容越发妍丽。   “我又不会,吃了这孩子。”   咬字的尾音莫名上扬,又重重落下,容颜灿若阳天。   林曜莫名打了个冷战。   “请容我郑重拒绝。”他推了推眼镜理理风衣,将小仓鼠一般嚼食糖果的焦箐彻底裹进去,面颊紧贴着他只穿了一件衬衫的胸膛,藏得连发丝都不露形容。“人和物品总是有所区别,玲珑珍玩可以数次出借,人却没有这一说,生命总是与物什有所不同的。再说,你既然已经说了这是‘我的珍宝’,我又怎么可能舍得‘借’给你,别说一阵就是一分也不行。”他难得勾起薄唇偏偏头,露出个寒凉的讥笑,镜片反射着上方的顶光。“还是说,程老授业教书,泡在实验室的时间太久,已经无法明辨人和物的区别了?”   “我倒真觉得,除了弱电神经的传导,人类确实和肉糊没什么区别。”程玥耸耸肩,托腮微笑着,视线如刀。“林教授,共事多年,少见你动怒啊。我今日如果说非要请小箐箐去我家做客呢?”   “...那林曜只能放下教授的头衔了。”   “...小子,”程玥舔了舔唇放轻声音,腰部发出一阵节肢动物般怪异的喀拉声,笑容中涌动的浓稠黑暗近乎实质。“你真的知道,跟我争斗是什么下场么。”   “我已有觉悟。”   “...呵。”   程玥半晌轻笑一声,扒住餐桌边缘的手猛然抓向焦箐,涌动着粘稠血液的身体快速虫化,眼白被染黑,臂上的尖刺和虫甲马上要覆盖到手背,扎破白衣。   可他却猛地被人抓住了腕。   “哥哥。”   冷漠的童音响起,紧抓他腕部的手掌纤细瘦小,程玥却再难前伸一厘米。   “你没接我的电话。”   “......”   程玥被巨力的阻止拽回了理智,盯着站在桌边的小女孩愣了几秒,深吸口气缓缓收回手坐回位置上。四周鼎沸的人声、嘈杂的脚步和盘碗相撞的清脆声音逐渐进入到他双耳中,窗外冷风过境,不远处的顶灯摇晃了两下,闪烁着明暗。外面,天色暗沉。   现在是正午,是大白天。   他差点因为角落的偏僻,灯光的暗淡铸下大错——   一旦暴露出原型就麻烦了。   “...小汐真的有给我打电话吗?”他呆了片刻,忽然再次绽开那种妍丽非凡的笑容,反手握住叶无汐拉到身前,指尖轻轻给她将发丝别到耳后,温柔得如同情人。   “打了。”   “可是我没有听到欸~”程玥嘟起嘴凑近她。   “因为你没带。”叶无汐从口袋中掏出块手机塞进他手中,声音没什么起伏。“离你下节大课还有十分钟。”   “别说这么扫兴的事嘛~”程玥这样说着,却还是揽住她的肩头站起身,向仍旧戒备的林曜吐吐舌。“林教授,刚才跟你闹着玩,可别生气啊~我家小汐管的可严了,我现在得走了。下次再找你~”末了还冲他怀里的焦箐抛了个飞吻。   “小箐箐,以后有空带叔叔去家里参观——欸~小汐你慢点...疼疼...手要断啦...”   无声的猫步和优雅的步调都被打乱,面无表情的女孩牵着程玥的手快速向出口前进,离开了他们,如同一阵过境的香风。这还是林曜第一次见到能够牵制他的人。至此他才忽然发觉,直到程玥彻底远离他的视线时自己才长出口气,恢复思考。   刚才几分钟之内,他竟然连思维都被压制住了。   鬓角微汗,双手轻颤,揽紧怀中女孩的胳膊硬如僵尸。   那股可能失去焦箐的无助感木楔一般锤击进心脏,连之前病发顶点时都无法比拟的巨大的焦虑成几十倍的负荷增长,粘稠的独占欲和撕裂般的苦痛疯狂凝结,拽着他心中那个维稳的转速表疯狂飙升。他根本什么都没过脑,完全依照直觉便竖起浑身倒刺,冲觊觎她的人嘶嘶吐舌。   天地良心,他只是个平凡又懦弱的大学老师而已啊!   “...林叔。”   林曜感受到腰部被人悄悄环紧,一双小手隔着层薄薄的衬衫在他后背上来回摩挲。“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啦?” “...没、没关系。”他深吸口气努力镇定,大手抚上她探出来的毛绒脑袋。   “没关系,有我呢。”   他又重复了一遍,不知是说给谁听。   “嗯。”焦箐笑嘻嘻的蹭蹭他的手掌,又用额碰了碰他的下巴。“林叔,你刚才是不是很怕啊?”   她看着林曜低头沉默片刻,最终苦笑着颔首。   “是,怕得要命。”   “哦哦!对吧?那个爷爷身上有种奇怪的感觉,我其实也超怕的!”她缩起肩膀做了个鬼脸,开心于林曜毫不虚伪的回答,双手在他后背胡乱的摸索轻拍。“不怕不怕,我跟林叔在一起呐,咱俩互相安慰~”   “呵。”他绽开个腼腆的笑容,整张脸柔和下来,眼角的细纹都透着暖意,紧绷僵硬的躯体终于缓缓放松。“小箐,你怎么知道他年纪很大的?”   “欸?不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吗?”焦箐有些奇怪。“虽然他不是那种弯腰驼背的老爷爷,但是老的超明显啊,他笑起来的时候能看到连牙龈和嘴唇都是黑的来着,我听说以前饥荒的时候吃人的人就是这样。”   ...你眼中的程玥到底是什么样啊。   “...你...”林曜忽然想起什么,嘴角紧抿犹豫了片刻。“...你刚才说他好看...那是...”   “噗——”焦箐看着他偏开的脸不由笑出声,往上靠了靠。   “林叔你吃醋啦?”   “!不、不是...我只是...呃...就事论事...那个...”他杂乱无章的否认起来,白皙的皮肤沾上晕色,慌乱得手足无措。“他是我同事,我...我就随口问问而已,你、你又说他难看又说他好看,这样——唔。”   柔软干燥的唇,伴着草莓软糖的甜香。   三秒,一触即分。   “我喜欢林叔,讨厌那个爷爷。”   藏在他风衣下的小手悄悄攀住他的肩头,柔软的指尖刮擦着他领口下裸露出来的颈项,轻柔的声音带着笑意悄声在耳畔绽放,诉说着缠绵情话。拂过的绵软气息伴着色气的轻笑落在肌肤上,随着他渐渐满布全身的红晕四处游走,最终四目相对。   “我喜欢林叔吃我的醋。”她望着浑身泛着粉红轻颤着的林曜,深潭般的眼眸里全是倾慕和纯粹。   “林叔做什么,我都喜欢。”   她软下腰窝回林曜怀里,两指顶起他的下颌,一歪头吻住了他的喉结,在他模糊的呻吟中吮吸轻咬,留下了一个暧昧的痕迹。她感受到屁股下面某个地方明显的变化,咯咯笑着看他深吸气回过神来,慌乱的将自己撵出他的怀抱,匆忙束起风衣扣子,一丝不苟的扣到上面。   遮住脖子那种程度。   “林叔~”   她等了一会,看他平复的差不多了才轻轻靠过去,声音低低的,满是笑意。   “是!什、什末!”林曜惊得连声音都变调了。   “要不要再来一次啊?亲吻。”她低笑着靠到他耳边,下颌轻轻搁在他肩膀上,一只小手悄悄绕开风衣下摆,摸到那个刚才感受到变化的地方,隔着布料揉搓按压,仗着食堂角落的隐蔽玩的肆无忌惮。   “不...不!”他倒吸口凉气慌忙按住焦箐作乱的手,对方却反过手,用指甲轻轻搔刮他的掌心。   “可是林叔,他不是这么说的欸~”她撅起嘴巴,一脸纯良的眨巴着眼睛,贴近那里的小手仍旧不安分的乱动着。“他说喜欢小箐,想跟小箐好。”她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林曜的耳垂,低笑的话语里带着浓重的魅惑。   “他说,想上小箐~”   “不、不是的!”林曜猛地跳起来,剧烈喘息着后退,两手像个可笑的守门员一样放在身前,发出明显推拒的信号。   “小箐,这样不行!你——”“林叔不喜欢我吗?”   “我...”他艰难的咬咬牙,通红的面孔像只鲜艳的彩椒。   “我喜欢你...”   “那为什么不行?”焦箐歪着头,一只手撑着身下的长椅往林曜那蹭,她进一点,林曜退一点。在她的世界中,爱与性是直接挂钩的,有时性与钱也可以直接挂钩,林曜这种对于道德的坚持,她无法理解。“你嫌我脏吗?”   “当然不是!权且...权且不论这是在我教书的食堂,就算是...你才十六...”他拽紧风衣排扣的边缘,深呼吸忍耐着。“我不能...因这种事情...”   “喂,林曜。你用自己的善心和道德干扰了我的人生,那你自然就要承担自己人生也有可能被搅乱的后果啊,这是等价交换,我会喜欢上你这种事情,你难道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过吗?”焦箐耸耸肩环起双臂。“如果连这种地方都考虑不到,那你还是不要去教书育人比较好。”   “......”   “......”   林曜半边脸埋在风衣领口中,呐呐的站在食堂角落的阴影中,沉默不语。   半晌,焦箐缓缓蹭过去,垂下头小心翼翼的牵住他一根手指摇晃着开口,声音低低的看不清表情。   “抱歉林叔,是我不好,我错了。”她惯常的道着歉。   “我不应该给你添麻烦,不应该碰你,不应该乱说话,没大没小的叫你真的很抱歉,是我不好。我也不应该喜欢你的,你...”   “你原谅...我...吧...”   句子越拖越长,越说越慢。   哽咽的喉咙堵塞,本就强装的镇定在沉默面前土崩瓦解。她实在,没法面对着喜欢的人毫不动摇地坚强。   已经有多少年没哭过了?   眼睛好难受。   视野中的瓷砖地逐渐模糊,乖乖并立的公主鞋与擦得铮亮的男性皮鞋鞋尖相对。   二十公分不到的距离,她却跨越不过去。   焦箐咬着下唇,眉心上扬蹙的紧紧的,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轻颤着身子连吸鼻子都不敢,满耳都是嗡鸣声。   故此,她没有听到那声太息。   “如果我说你哭起来的样子很可爱,算不算是个禽兽?”   她忽然被人抬起头,两张带着茶香的纸巾拭走了脸上的泪珠。下一秒,她便被人温柔的拥进怀里,发旋上承接了一个轻吻。“小箐,我从没有怪过你,也没有讨厌你。乖,不要哭。”   “可是...可是你刚才...”   “明年春考。”他接过她的话。“我答应你,等到明年春考结束。好不好?”   “是...是真的吗?!”一瞬间她瞪大眼睛,接着便破涕为笑,孩子气的再度寻求承诺。   “嗯。”   “...那、那说定了啊!”“你说到时候就要我,说话算数骗人的是小狗!”   “呃...咳...算、算数。”他轻咳一声无奈的摸摸鼻子,冲她微笑着点点头。   “说好了啊!”   “嗯,说好了。”   “我会努力念书的!”   “呃...好。”   “林叔我喜欢你!”   “...我...我也喜欢你...”   “欸~在实战之前咱们先演练一下行不行?万一到时候你【哔——】不起怎么办?”   “......不会。”   “我先用手——”“不用。”“口也可——”“不用!”“那要不大腿——”   “说了不用!!!”   “.....”   “哦。( ′_ゝ`) ” 作者有话要说:  人鳗才封了几个月你们就不认识程玥了,他有CP。   ...   如果再也见不到你,祝你早安、午安、与晚安。    ↑这不是句诀别语,只是合适的台词。     ☆、完结章      14:37分   午后的骄阳有些炽烈,绿叶间的知了有气无力,天热的近乎恬不知耻。   林曜低着头,双眼浏览着电脑中的论文,食指随意拉扯了一下颈间的领带,暴露出喉结。   还有喉结下方几个暧昧的红痕。   14:46分   他看了看手表,将电脑中的文档关掉保存,邮件给交上来的学生。   【论据一塌糊涂,第二段教授名字查无此人,结尾段落资料无出处,重做。还有,以后不要期望用这种抄袭拼接出来的东西糊弄我,deadline之前如果再交上这种东西,这期课无学分。   林】   点击发送后,他关掉电脑摘下眼镜,揉着眉心长出口气。窗外的知了聒噪着,这原本能轻易左右他心情的声音现在却毫无意义。   谁知道它是叫五声一组还是叫六声一组。   与他无关了。   14:51分   他戴好眼镜,讲桌上的东西收拾整齐,从公文包中翻出手机,快步向外走着,拨通了号码。   根本不用找,所有长长短短的通话记录都是一个人。   【嘟——嘟——嘟——】   【嘟——嘟——】   【抱歉,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   躁欲之火猛然袭上心头,焦虑疯狂蔓延。   小箐在做什么?不是说好看完成绩,一出校门口就联络他的么?她等不及了?还是还没到?是不是在上厕所...可是手机她一向放在明显能感受到震动的口袋里,怎么能听不到?   14:59分   他紧皱着眉看了遍表,迅速挂断拨打第二遍,翻出车钥匙钻进驾驶座,抽出包里厚重的牛皮本。   【6:20,起床。亲了我一下。   6:35,刷牙漱口洗脸,说洗面奶没有了,打开手机TB下订单。   6:50,挤到我冲澡的淋浴间里“吃早餐”。   7:50,吃早餐。   8:10,送我出门。   8:30,【接消息】在织毛衣。   9:30,【接消息】洗好衣服在晾,抱怨床单难甩干,污渍洗不干净。   10:30,【接消息】做完两张近代史试卷,抱怨奉系军阀,说想我了。发了一张“早餐”图。   11:30,【接电话】在换衣服,说准备来吃饭。   12:16,顺利接到,一起去食堂吃饭。   12:39,跟我回办公室,窝在怀里准备睡午觉。   12:45,看上去睡熟了。   13:24,被吻醒。   13:32,动身去学校看成绩,约定到了来电话。】   最后一条明明白白写着的,没有错啊。   他合上本子放到一旁的副驾上,轰一声拉起车来,将再次忙音的通话挂断,迅速拨打第三遍。   【嘟——嘟——嘟——】   有没有可能真的在上厕所?林曜偏执的思考着这个可能性。   小箐今天穿的短裙,如果听不到的话...   他的思绪飘出去,想象着她将裙子撩起,褪下丝袜小心蹲下,咬紧下唇握着手里的纸巾,既要注意不打湿裙摆,又要注意不能让手机掉出去...等会!他在想什么呢?!林曜迅速打断自己的思绪禁止后面的糟糕场景,颤抖着捏紧手机,两耳通红。   【嘟——喂~林叔!】   “嘶!”他吓了一跳。   “...?林叔你怎么啦?”   “没、没什么!”   林曜吞咽一下,左手紧攥着方向盘开动起车,讲电话接到广播蓝牙上,心中高涨的焦虑感轻易平复,红潮却蔓延上白皙的面颊。他镜片后的双眸倏地闭了闭,努力抗拒脑海中因她声音而起,挥之不去的各样画面。   “欸~~~听声音就知道你在紧张~”她轻笑起来,故意揶揄他。“林叔一紧张,肯定就是在想些色色的事情~是什么啊?丝袜play吗?”   ......。   “小箐,你呃...咳,你在哪?”他打了个左转向,一脚油门飙上去,转移了话题。   “哼(╯^╰)在校门口呐跟踪狂先生~”   他听到她不满的哼了一声,没再追问。   “我大概还有五分钟左右,”他看了眼表。“如果不堵车的话。”   “我知道了,那你小心点哦。”   “嗯。”   “啾~”   对面传来一声响亮的亲吻,随即便挂断。车内自动换上了宗次郎的陶笛,还是早上他听得那首歌。   红灯的时间和在路上枯燥而无趣,如同小说家笔下干巴巴的过渡段落,让他感到尴尬而无措。林曜修长的食指在方向盘上不时敲打,塞满脑海的都是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孩。自从病情的症结从读数改为了她之后,他已经非常习惯利用闲暇的、碎片化的时间,在脑海里一遍遍描摹她,这种近乎病态的强迫行为完全无法中止,可他却丝毫不感到困扰。   他非常乐于这样做。   不过半年,他已经完全忘记她不在的那几十年的时光,他是怎么过来的。   没有她的人生他是怎么度过的?   如果早点遇到她就好了。   早点遇到她,在她孤独一人的时候将她收养过来护在翼下,不去吃这么多苦。那样她就不会每次下雨打雷都做噩梦,每次来例假都疼的小脸煞白,每次听到小孩的哭声就浑身发抖。   他怎么能错过她这么多人生。   林曜打了个右转向,不远处人行道前一个明显的黄标昭示着前方500米有学校。   不过话又说回来,假设他早先认识她,收养了她的话,他们现在在法律名义上就是父女,而他跟小箐又是...   ...该死,想象这种事情他竟然有反应了。   他握住方向盘的双手猛然收紧,咬紧牙关在精神上狠狠踢了自己一脚,将这个思绪的毛球丢到识海深处,拒绝再拿出来。   还有一百米。   林曜找了个地方缓缓将车停下,在挤挤挨挨的看榜人群中艰难前行,找寻焦箐的身影。   人数多的有点超乎他的想象,今年报考如此热烈,不知道她成绩怎么样。他昂首仔细搜寻着,一只手在西装外套口袋中摸索手机。   “...叔~林叔~!”   他举目四望,找寻着声音的来源,高声回应。   “笨蛋你看哪呢!这边~”   啊...   他终于发现了,他的姑娘。   她竟然高高地坐在校园门口的墙头上,手中拿着放榜的成绩单,两条腿快乐的晃着,短裙下摆飘起又落下,公主鞋的后跟轻磕在石头上。她乌黑的发丝束起一半披在身后,眉目弯弯双眼泛光,洁白的贝齿照在阳光下,笑的一片大地春霖。   那张灿若夏花的笑颜伴着澎湃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金辉般的年华随着流动的时间肆意流淌,跳脱着林间初生幼豹般的活力,点亮了整个燥热闷热的夏季,亦点亮了林曜整个人生,晖耀的他怦然心动。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她笑的他头晕眼花,笑得他无力招架。   他们注定要在一起的。   毋庸置疑。   “...我过啦!~是不是很棒?我看网上...少的,...这个成绩!...?喂,林叔你被定身啦?”   林曜愣在原地一阵才听到她喷笑着打趣他的话语,他呆呆的向前走了几步,向坐的高高的焦箐伸出手。   “小箐,你...跳下来吧。”   “林叔能接住么?”她看上去有些担心“不会压坏你吗?我挺沉的哦~”   “能。”   一个字,斩钉截铁。   “那我跳了哦~”   她吐吐舌头,叼住成绩单便向他伸出手,毫不犹豫便跳了下来,哗啦一下落入林曜怀里。他紧搂住她被撞击冲的狠狠倒退了两步,本来已站稳的身体却不慎被后方突出的地砖绊了一下,晃了一晃,两人一同坐倒在路边。   “林叔!林叔你怎么样?”他怀里的小豹子第一时间瞪大双眼四处摸索着,两只小爪子忙乱的检查他。“有没有磕到哪里?腰痛吗?屁股痛吗?我压着你了没?快放我起来吧我再——”   “小箐,你要不...就嫁给我吧。 ”   “.........”   “什么?”   林曜看到她一瞬间僵住所有动作,半晌才出声。   “我说,”他收紧双臂紧搂她,脸颊凑在她耳畔,微阖上双眼。“你嫁给我吧。”   “......”   “......”   “你...”   他感觉到好一会,她的手才小心的回拥他,越来越用力,直到抓皱他的西装。“你求婚好歹正式一点吧笨蛋!”   “...呵,我有很认真在求啊。”他摩挲着她的后背,渐渐微笑起来。   “下跪呢?”   “我都一把年纪了,你忍心这么折腾我么?”   “那戒指呢?”   “等会我带你去买?”   “...算了吧,太贵了。”   他感受到她抽了抽鼻子,孩子气的胡乱将眼泪抹在了自己肩上,不禁伸手抚摸她的头顶。   “那你说要怎么正式?”   焦箐噘着嘴解开手里放榜单的红绳,从他上衣口袋里抽出签字笔,在手腕上端正的写上了【赠林曜】,将红绳绑在手腕上,又粗鲁的拽过他的手腕如法炮制,另一头绑住了他的手腕。   “跟你讲,以后领红本的九块钱要你请!”   她湿漉漉的双眼吊起来,凶巴巴的色厉内荏,攥紧他外套下摆的右手颤的不可抑制。   “好。”   他笑着点点头。   “你、你要很健康知道么,年纪大了走得太早我可不给你守寡!”   “好。”   “以后...我打扫家务你来做饭。”   “好。”   什么都好,小箐。   什么都好。 作者有话要说:  拖了很久,这篇短文终于完结了,关于我的拖延病真是抱歉诸位。   我要开始啰嗦了,你准备好了么?【笑】   原本《林叔叔》是作为《人鳗》的附属才出现的,初衷是想报偿一下那个强奸未遂的倒霉蛋,谁想到《人鳗》封书数月之后才迟迟完结。程玥本身其实没有问题,脸也还是二十岁的样子,只不过焦箐能够看穿表象,认出了他真实的年纪而已。   所以他才想要她嘛。   说实话,我之前从没写过林曜这种纯白的男性,或者说没有从未堕落的时候开始写过。说句偏心的话,我很爱他。     看见腼腆的人都会忍不住要调戏一下,看见干净的人总觉得要玷污一下。   这是我的劣根性。     其实拖拖拉拉的原因不只是因为不熟悉而卡文,还有很大部分的性格原因。爱偷懒,又因为见识短浅而很脆弱,所以被数度红牌之后就懈怠而灰心,早就列好的大纲也弃在一旁,停了很久。但是已经一个猛子扎进了这个深潭,中途停下时,看到别人狂奔一样的前进又很不甘,只好接着懒懒散散的再度上路,结果发现也还挺好。     我满喜欢的一位作者曾经说,比起作文班,你先给我写出四十万字来!写出来之后你就不会问我该怎样写才是方向了。   这是句很严厉的说教,我却很喜欢,因为我并不是个会因为应援和鼓励前行的家伙。     这个话之前一直都不太敢说,但是我现在想放在这里——   我的朋友很少。   你们也不是。     你们是我隔着电波,心地善良又可爱的、遥远的爱人,是我放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珍而重之收藏的渊者之花。   而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长着尖刺,在我躲懒的时候伸出来,高声呵斥着把我从除书本以外的任何地方拽出来,拉扯到电脑面前,将我抛入这个深坑满布的世界,快快的更新。我希望你们想到的时候能够鞭策我,而不是看完最新章便关上网页。   这是我作为一个小小的写手,对你们的期待。     最后,欢迎你来这里玩。   请记得——     我永远爱你。   祝你早安、午安、与晚安。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